新房客
再苍老的心也会焕发出活力,尤其是得到礼物时。清新,太清新了~我特别喜欢Erik不断实验机器人那个地方,机械果然是永恒的浪漫,老大真是辣翻天,虽然他看起来好像还没成年?
就酱了。 @A'Tuin 迟来的苍老(×(会不会说话。
有借用Big Hero 6设定,以及besiege真是个好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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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岁生日那天Charles救了一个人。
一个人,一米八三的个子,性别是男,十八九岁或者十六七岁却一副很老成的样子,掉在了泰晤士河、哈德逊河或者爱河,随便哪一条,又碰巧让路过这里准备回家的Charles撞个正着。
于是附近某所大学的新任教授Charles把他的风衣扔到路边的防火栓上,跳了下去,捞了上来。
他捡了个第二天当地某个报纸的头条,以及一个麻烦的孤儿。
Erik不肯说自己的名字。
这没什么不好理解,Charles摸着他卫衣袖口绣着的“Erik Lehnsherr”宽慰他,“哦你得知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连自己午餐吃的三明治味道都不肯和人说,尤其是年长点的。”
他胡诌道。
“……”
“没人会乐意和老古董说话,嗯嗯嗯嗯……”Charles在他的口袋里摸到了一个防水塑料袋,里面放着一些零钱,“你家在哪儿?”Erik生硬地抓住塑料袋的一角,用一种刻意压低的音色。“你不用知道这些。”
“新泽西?”Charles瞥见了袋子里一张孤零零皱巴巴的火车票。
“和你无关。”
“哦这样独立的年轻人已经不多见了,很棒,Erik,我见过些学生二十岁还哭着要抱抱。”他说着,刻意加大手上的力气,于是Erik不能拿走这些钱。“说起来,你多大了?”
Erik又揪了两下。他放弃了:“……这些算作对你救我的报答。”
“不。不。不。Erik,你还是个孩子,需要一个人照顾你。”
而且他能提供的不止是照顾。
Charles暗示对方应该注意到他所住的是一个很大很大很大的别墅,看起来很贵很贵很贵,而且很空很空很空。
但Erik还是摇了他的头。
房东先生是个可怕的敌人,Erik认为。
假如他在家的话,一旦Erik想要离开这里,他就会笑眯眯地出现在某张沙发上,喝着茶,和他随意闲聊起来。而Erik不明白为什么他好像总是会被转晕,然后重新走回“自己的”卧室,放下行李。
而假如他不在,Erik就会连着住几天公园的长椅或者高架桥下的纸板,并在接下来一周的某个快餐店里被Charles拍上肩膀。
“好巧,来点什么?”年轻的教授快活地建议,不请自来地掏出几张钞票,“这里的小饼干看起来不错。”
于是他又晕乎乎地被牵了回“家”。
上述内容重复三到五遍。
接下来的分段里需要介绍一下Erik,他有个曲折的身世。
像是一个身为科学家的母亲,研究成果被某个学术恶棍盗走,戏剧化地感染上恶疾。他不拥有一个家庭,也不拥有某笔巨额财产,同样不拥有法律知识。现在他有的只是塑料防水袋(里面的钱被他硬塞给了Charles作为报答)和仇恨。
在一顿牛排之后Erik终于被他的房东先生套出了这个故事,并且恶狠狠地表达了对Shaw所在的学校的所有的教授的憎恶。
“亲爱的,我是其一。”Charles友善地提醒道。“而且并不知道你母亲的事。”
Erik望着长桌对面的“监护人”。
“想不想要个帮手?”
Erik看着他的“监护人”。
“比如考上这个‘包庇罪犯的’学校,然后用你的方式打败Shaw。接下来就是电视剧里的那样——好的别用那样唾弃的眼神我知道你不看电视剧只喜欢看说明书——让他痛哭流涕身败名裂。”
Erik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护人”。
“现在问题来了,你想读哪个专业?”
年轻人拒绝了二十二岁火辣的女家教并且暗暗鄙视了Charles的花花肠子,对Charles的基因学教材摇了十九次头。他得到了一间独立的工作室以及金属无限供应,这一年度的招生已经结束,留给他的只有该校门卫冷酷的脸色和一个“一年后带着成品来见我”的机会。
“我现在就可以。”
“你不可以,你连高中文凭都没有。”机械院的白老头和蔼地把他踢了出去。
啊,他确实没有。
六月里高中肆业生Erik做出了一辆小车,车轮圆滚滚地在Charles前院的草坪打着转,把草地修建得乱七八糟。Charles没有扇他一巴掌,而是双手插在口袋里,自然而温和地鼓励他。“干得不错。”
Erik认为这是嘲讽。Erik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呃,当然,可以更好。”
七月时他尝试了小型机器人,实验时摇摇摆摆地把Charles的茶碗摔碎了好几个。
他跑出去打了半个月的黑工才赔上了Charles假造的标价。
八月的新成品仍然是辆稍微大一点的小车,可以将落叶抓到箱子里。
这回没出什么差错。
但是月底时候清洁工人还是照常来了,让Erik恼怒地拒绝了当天的晚餐邀请。
九月,Charles生了场不算严重的病。
于是一个可以检测健康状况的小手环被放在他的枕头边。Erik用播音腔木着脸跟他讲,“你要做一个负责的教授,生病会影响学生们。”
“好的,谢谢你。”Charles亲吻了他的额头。
Erik试着做了一些不太难吃的饭,那是他很小的时候看着妈妈做给他吃的。
他攥着几张钞票跑到了药店买齐印象里Charles会需要的药,回到“家”时才想起来忘记带钥匙,而这会儿已经夜里十一点,灯都暗着,Charles习惯了这位野生动物偶尔的夜不归宿并且相信他不会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索性二楼有个窗户没有关,那里碰巧长着一棵很高的树。
Erik一身树叶和尘土掉进房东卧室时“砰”地一声,像砸了开关一样,落地灯瞬间亮了起来,于是他灰头土脸的模样无从遁形。
“药。试试看。”
他丢下了袋子就准备从门口离开。
一阵过堂风吹得他打了个喷嚏,Erik又气恼地转身走到窗边关上窗户,听着Charles“晚安我的罗密欧”问候再次从门口离开。
十月时天气更冷了些。
Charles带他买了几件衣服,合身的,黑漆漆的,皮衣,西装,很有大人模样。
他在工作室里偷偷换上了一整套的西装,然后坐得笔直笔直地组装了他的新作品,一台中型投石机。
“这能做什么?”教授问他。
Erik再次检查了螺丝,声音平稳地回答,“应该问‘这要怎么做’。”
“很有大师范儿嘛。”一时被唬住的Charles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机械的一窍不通。
然后他们俩笑成一团。
接下来是十一月,Charles给他在书房里添置了两排书架,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专业书。
他站在书架前打趣道:“现在我看起来像个生物与机械双学位博士。”
“很遗憾你不是。”Erik在他身后,伸长左胳膊从最顶层拿下来一本《巴拉巴拉机械巴拉拉设计巴拉巴拉》,低头时鼻尖被Charles深棕色的头发扫过。
Erik感觉好像哪里痒痒的。
“确实不,是四个学位的博士,实际上。”Charles毫无知觉地数了起来,“基因学、生物学、心理学、人类学。”
他下意识地放松肩膀,向后倚过去。
“……没有慈善学?”
Erik祈祷自己的语速没有和心跳一样快得太明显。
十二月的成品已经颇为像模像样,一个战斗机器,Erik喜欢的那种。代价是他必须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接受房东的善意的嘲笑。
虽然没有高中文凭,Charles也不得不承认Erik是个很聪明的年轻人,虽然他确实没有高中文凭。他读过很多书,知道很多故事,和Charles争辩起军政时慷慨激昂得像个演说家。这令Charles怀念起来自己的青春,他似乎从来没有拥有过这样的激情,他总是柔和的,随意的,“给隔壁桌所有美女一人点一杯鸡尾酒”的。
而且这个意外收获的孤儿是个不错的合居人。
Charles经常在书房里安静地阅读一整天,除了食物与茶以外他没什么太好的朋友,现在他多了一个“同伴”,和他一样,除了食物与可乐(尽管Erik不喜欢这个)以外没什么太好的朋友。
因此他们似乎注定应该住在一起,隔着书房和工作室之间的楼层板,偶尔在饭后下一局不太折损精力的国际象棋。
一月没有任何新的金属玩意从Erik的工作室里走出来。
大雪结束了新一年的二月,Erik带着个大家伙缓慢移动到一楼。
他向自己的房东简要介绍了新伙伴的功能,然后接受了欢呼、掌声以及赞美,当然他也习惯了Charles总是这样热情友好。
“接下来是不是不用再等上一百七十年这个星球就能迎接一个David 8了?”Charles由衷地说,“这比我在电器超市里见过的任何家电都要好。”
他也比他见过的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好。
三月,Erik被废掉的图纸淹没。
最终在四月初他完成了新机器的改进组装,Charles带着Erik,Erik带着它,一起去见了机械院的老头子们。
入学通知书在十二天后躺到了Charles家门口的邮箱里。
“我的报仇刚刚开始。”
“好的开始。而且你该相信一定会有个好结局。”Charles给他倒满新的一杯酒。
大地回暖的五月,Erik没有停止工作室的乒乒乓乓,他完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物件。
而Charles的无名指得到了它。
Fin